新年伊始在赵州柏林寺打禅七的感受与体会2024-12-08 13:27
我很向往禅堂生活,虽然也曾有过禅堂打过坐的经历,但是还从没有参加过打禅七的体验。去年冬天报了柏林寺的一期禅七,但是由于机缘未成熟,没能去成。今年又接着报名,终于成行,成为丙申年冬季禅七第四期的一个禅子。
说起来跟柏林寺与净慧老和尚都有点缘分。二十多年前,应台湾一个出版社写关于禅宗内容的稿子,其中有一篇写的是《什么是生活禅》。由于当年生活禅的理念刚提出不久,资料极少极少,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点资料,凑足几千字。由于那时电脑还不普及,所以就托人把手稿交给了净慧老和尚,想请他老人家批评指正。但是却石沉大海,杳无音信。可能老和尚对我写的《什么是生活禅》不认可吧。但是由于出版社催着要稿,于是就把稿子给了出版社出版了。再后来因为一套书籍的事,应邀去了柏林寺,并在那里住了一晚,这应该是2000年前后的事了,当时万佛楼好像还没奠基,净慧老和尚指着那片空地说将来要在那里盖万佛楼。从柏林寺回来还写了一篇游记,大约五千字左右,但是只是个草稿,还没完稿,再后来这未完稿也不知去了哪儿再也找不着了。
后来就再也没去过柏林寺,但柏林寺在净慧老和尚与明海法师近20年的努力下,每年举办夏令营和打禅七等各种佛事活动,使这里成为了年轻人特别是青年学生认识佛教、步入佛教的基地与圣殿。
这次第四期禅七从2017年元月5日开始,到11日结束。由于第一天是报到,所以晚上6点以后才进行禅七的仪轨预习,次日凌晨才正式开始。禅七期间,每天4:15起床,4:30进禅堂起香,行香、喝茶、行香、坐香、喝茶、行香、坐香、茶点、行香、坐香、水果,行香、坐香,直至中午11:05午斋,下午1:30开始午板香,又一轮行香、喝茶、行香、坐香、行香、茶点、行香、坐香,到5:25进斋堂药石(晚餐),稍微休息,7:00开始晚板香,行香、喝茶、坐香、行香、点心、行香、坐香。晚上9:30以后放大静,养息(即休息)。可以说一天到晚基本上是在禅堂中度过的。
参加禅七的人非常多,分三处参禅。僧人在中轴线上万佛楼前的问禅寮里打坐参禅,居士则不分男女,在万佛楼东西两侧的文殊楼和普贤楼里打坐参禅。这两处的设施都非常好,特别是文殊楼还有空气净化器,这正好是雾霾最好的武器了,第四期禅七正好赶上严重雾霾天,有一天雾霾大得抬头看不见万佛楼的房檐,一点都不夸张。我被分配在文殊楼。文殊楼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每天打扫好几遍,直至各个角落,地板也是一天擦好几次,每次茶点后都要擦一次地。
每人的座位上,都安放有一个大坐垫,大坐垫上还有两个小坐垫,还有一个裹膝盖用的小棉被。每天有很多时间是在行香,行香的时间要多过打坐的时间,行香是围着中央佛像顺时针行走,靠近佛像的那几圈人,行走的速度较快,老者、体弱者则走在最外圈,速度也相对较慢。
赵州塔,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三次叫板打过后,大家鱼贯般进入禅堂,到禅堂门口时要驻足1、2秒后再进堂,一是表示对佛的尊重,二是调整身心进入状态。当行香10来分钟左右,维那师就用一根木块在一块石板上猛击一下,高喊一声上座或挂腿坐。上座则必须把双腿放在禅凳上,挂腿坐则是双腿触地,挨着禅凳的三分之一的宽度坐着,不能往里靠。
当大家上座落定后,维那师和一位监香师分别从两边速度逐渐加快,急跑一圈,然后分别用手中的香板在殿内挨着门口的方石上猛击数下,声音由强渐若,如果是早板香维那师则高喊早板香打起来,如果是午板香,则高喊午板香打起来。大家入静后直至开静中间,监香师还要一至两次巡香,如果发现昏睡者或有其他怪异现象的,猛地在其肩膀上打出巨响,给予警醒,同时也是警醒其他人。挨打的人还真不少。
禅堂里一起参禅的,有些人是前几七就来了,也有的人去年就来过了,当然也有的从没打过坐的也有。维那师慈悲,考虑到有些人从没打过坐,所以安排行香的时间就相对多。据说问禅寮里的出家师傅们行香时间较短,打坐时间较长。打坐需要盘腿,但有些人从没盘腿打坐过,所以不但不能做到双盘、单盘甚至连叉腿盘着都不行。只要把双腿放到禅凳上的第一秒钟开始,膝盖骨就开始钻心地疼。我左右两边的禅友基本上就是这样。我也算是常年打坐的,虽然不能双盘,但是单盘或叉腿静坐个半小时、40分钟应该是不在话下的,但是进了禅堂那种感觉就大不一样了,从进禅堂的第一次打坐开始,右脚膝盖骨就分分秒秒在钻心地疼。静坐不到10分钟开始,从左腿膝盖骨以下就渐渐麻木,大约20分钟以后那腿摸上去基本上就像是摸在椅子腿上似的,木得没有一点感觉。
后来在休息时,与几个出家师傅交流,原来他们也会腿疼。有一个说,平时自己在寮房里打坐敢双盘,一个小时没问题,但进了禅堂就不敢双盘了,只能单盘,怕腿疼来回换影响其他人。那天巡香的师傅告诉我他也腿疼。原来他们也疼啊。
不过坐了几天,到即将结束时,好几位同参都是腿不像刚开始时那么疼了。我也一样,到了10日下午的第一支香,坐了45分钟,非常舒服,不怎么疼了,第二支香有点疼,但也不是很疼。晚上坐得也很好,没怎么疼,基本上在开静之前不用换姿势。11日上午早板香从7:30一直坐到8:30,基本上就不疼了,一不疼就非常舒服。
每天维那师会在早支香、晚支香对坐禅者做些开示讲话,有时在茶点、水果时也做些开示。开示的时间有长有短,开示的内容不外乎与坐禅有关的调息、调身、调心,以及各种禅观。因为说得比较多,大多数都给忘了,给我最大印象的是提起来、绵绵密密。而且就那么几句话说起来反反复复,婆婆妈妈,我觉得都快成阿婆禅。有时也说些因缘观、数习观、念佛观、不净观等等,由于没有次第、层次,所以对初入门的人来说,稀里糊涂,会不会修成糊涂禅呢。那天我就听一个小女孩跟维那师反映旁边有位阿姨在静坐中一直在念佛,念佛声音较大吵得她心静不下来。维那师就跟那女孩说的:你就跟着她念佛吧。女孩说:一开始我是那么想的,但是心里总是跟着跟着就跑了。维那师也没再说什么。其实女孩是想通过维那师提醒那位阿姨别出声念佛。
说实在,这里是禅堂,不是念佛堂,更何况是打禅七呢,那是止静的地方,不能出声的。如果要念佛那就参加打佛七去得了,何必来打禅七呢。
僧人们就在这里打禅七
这是僧人们起七、行香、打坐的照片
还有,每天晚上9:00到9:30也是开示时间。不过不是维那师开示,而是同期声在问禅寮、文殊楼与普贤楼同时播出。第一天晚上讲的过于广泛,从古印度佛陀出生开始讲起,一直讲到佛教传入中国,可能后面还讲到禅宗,不过没没记住。第二、第三晚上的同期声开示没什么印象了,但讲的已经进入禅宗范围了,第三晚有点印象的是引用了好几次禅宗三祖的《信心铭》的内容,有毫厘有差,天地悬隔,良由取舍,所以不如,能随境灭,境逐能沉,境由能境,能由境能,言语道断,非去来今等等句子。只有到了第五个晚上才讲到赵州禅,第六晚讲生活禅。
关于同期声开示讲话的到底是谁,大家一直在猜测中,居士们都说是明海法师,但是问了几位在问禅寮参禅的僧人,说不是明海法师,说明海法师这几天不在寺内,而是另外一个40多岁的法师在做开示。不过最后一个晚上,说到从94年开始跟随净慧老和尚等等话来猜测,那就一定是明海法师了。不过一定不是现场开示,因为那几天明海法师与学诚会长等诸大德正在尼泊尔中华寺传授三坛大戒呢。
其实我觉得既然是打禅七,那么就按照禅七规矩来开示。觉得讲祖师公案比讲其他更有效果。我更喜欢听最后两晚的开示。
文殊楼外观
在古代,禅堂里有一职位叫书记,这个职位也在班首之列,也就是现在所说的管理层人物,专门记录大和尚的开示内容的,要不哪来的那么多禅师语录流传于世呢。当然,现代人少了祖师们的那种大智慧,基本上都是先写了稿子的,所以就不必做记录了。
第四期禅七要结束那天,维那师特地安排出时间,让大家到二楼参拜文殊菩萨,想想也是,在文殊楼里打搅文殊菩萨这么多天,哪有不参拜主人的理呢。说来很奇怪,我每天都要诵几遍《药师经》,虽然是打禅七,但是在行香或放参的时间,我也默诵。那天上二楼参拜文殊菩萨前,我正在心里默诵《药师经》,随着队伍上了二楼,说来实在是太巧合了,当我诵到文殊菩萨与释迦牟尼佛的一段对话时,不偏不倚正好站在第一排的最中间,面对着文殊菩萨,其实这时间、这位置包括我所诵经文的这一段,都不是我所能选择的,但一切就是这么巧合,实在是太神奇了。
我一直以为禅七期间会安排小参之类的活动,但是没有。禅七结束的头天晚上,想给维那师留张字条,把我的心得体会让他勘验一下。但是看了看维那师桌上的条子,都是请假条,无处可写,只好作罢。我的禅七体会是:
来时雾里看花,
去时燧人钻木。
在柏林寺的几天里,每天中午休息的时间比较长,有将近2小时的时间,所以趁机在寺内各处转转。每转一次,对净慧老和尚的敬佩都增加一层,寺院古香古色,但是管理理念却很现代。净慧老和尚虽然远去,但是他留下一座这么大且现代化的寺院以及他老人家的精神财富,让后人享受无穷。
当然,不管是形式还是内容,当代的禅与古代的禅都发生了很大变化,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故此写了几句下面的话:
柏林赵州茶,
已与昨日非;
悟得其中味,
还是那一杯。
禅七回来以后,再打坐,单盘的时间要比以前长多了,一个小时甚至更上时间都没问题。所以这是参加禅七的最大收益。在此感恩柏林寺!感恩净慧老和尚!感恩明海法师!
云门宗禅堂匾牌,和临济宗是有区别的,因为是临时禅堂,所以少了一个吊钟。竖版上写着维那师职责大众慧命,系汝一人;汝若不顾,罪归汝身
禅七日程安排表
柏林寺夜色
这是1996年写的《什么是生活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