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佛笔记

杨维中:中国佛学 一、佛教创立(四)经典的结集与部派佛教讨论的问题
2025-01-08 09:52

(四)经典的结集与部派佛教讨论的问题

在佛陀入灭后的一百年间,佛教僧团发生分裂,此后数百年佛教分部流传。这一历史时期称之为“部派佛教”,时间范围大致在公元前四世纪至公元后二世纪。

在佛陀涅槃之后的四五百年之中,佛教僧团先后举行了四次结集,确定佛教的圣典。佛陀在世时,直接由佛陀为弟子们释疑、指导、依止等,至佛陀入灭后,即有必要将佛陀之说法共同诵出,一方面为防止佛陀遗教散佚,一方面为教权之确立,故佛弟子们集会于一处,将口口相传之教法整理编集,称为“结集”。关于“结集”时间和次数,南传与北传佛教文献的记载并不一致,然而如果综合两传的文献加以推定,可知大致有下列四次:

第一次结集是在佛入灭之年,在阿阇世王保护之下举行。当时五百阿罗汉会集于摩揭陀国王舍城外七叶窟,以摩诃迦叶为上首。此次结集又称作“五百集法”、“五百结集”、“五百出”。结集大会中,摩诃迦叶命阿难升于高座以宣说佛语,阿难乃以普遍之音诵出“如是我闻,一时薄伽梵”云云,后经憍陈如等诸长老确认实系佛陀所说。此即佛教经典所说的第一次结集。

第二次结集,是在佛入灭一百年时,毗舍离附近的跋耆族比丘就戒律产生异见,行“十事”。为此,七百比丘集会于毗舍离城,以耶舍为上首而举行结集。此次结集又称为“七百集法”、“第二集法藏”、“第二集”。大概因为此次合诵,单集律藏,主要目标在于确定跋耆族比丘所行十事为非法,因此这次结集又称为“毗舍离结集”。由于参加者多为佛教长老,故又称为“上座部结集”。然而,当时毗舍离的比丘不服从上座部的决定,于是另行召集约万人参加的集会,确定“十事”为合法。由于参与者众多,故被称为“大众部结集”。

第三次结集,相传是在佛陀入灭236年后举行。当时曾得阿育王之护持,一千比丘会集于摩揭陀国波咤厘子城的阿育僧伽蓝,以目犍连子帝须为上首。此次结集,仅见于南方系佛教文献所传,如《善见律毗婆沙》卷二、《岛史》、《大史》及缅甸文献都载有此事。至于北方所传诸律论则未见记载。当时所结集的是上座部的三藏圣典,并编辑《论事》一书。

第四次结集,相传是在佛陀入灭四百年时举行的。在迦腻色迦王护持下,会集迦湿弥罗国之五百阿罗汉,以胁、世友二人为上首,共同结集三藏,并附加解释。当时所集论藏的解释即现存的《大毗婆沙论》,故又称之为“婆沙结集”。此次结集,载于《阿毗昙毗婆沙论》序、《婆薮盘豆法师传》、《三论玄义》、《大唐西域记》卷三、《大毗婆沙论》卷二百、《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卷二等书中,然而印度诸论及南传佛典等都未记载。另外,南传佛教将十九世纪在斯里兰卡举行的五百僧人结集,作为第四次结集。该次结集首次将巴利语三藏辑录成册。

佛教经典的结集,一方面是佛教本身发展的需要,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在佛陀入灭之后,佛教内部在某些方面存在若干分歧,经典的结集实际上是佛教僧团力图消弭这些分歧的努力。譬如,在前述第一次结集中,佛弟子对于戒律中的“八事”就发生过细微的争论,不过当时并未导致佛教的分裂。佛教的公开分派是在第二次结集时发生的,尽管关于其原因,南传佛教和北传佛教的典籍所说并不一致。南传佛教说主要是因为戒律方面的不同意见,北传佛教则说主要是在教理方面的分歧导致统一佛教的分派。

先看南传佛教的说法。在佛陀入灭后百年,以毗舍离城为中心的东方跋耆族主张“十事”可行,为合法;以耶舍为首的西方比丘则认为“十事”不合律制,为非法。为了审查此“十事”是否合于佛所制定的戒律,于是召开第二次之结集。所说“十事”如下:第一,角盐净,为供它日使用,听任食盐贮存于角器之中。第二,二指净,当日晷之影自日中推移至二指广间,仍可摄食。第三,住处净,僧团原规定每月要在一定场合全体举行一次布萨会(检讨忏悔),但跋耆族认为可以自由一些。第四,他聚落净,于一聚落食后,也可以再入其它聚落摄食。第五,生和合(不攒摇)净,食足后,也可以饮用未经搅拌去脂的牛乳。第六,饮阇楼伽净,阇楼伽是一种未发酵或半发酵之椰子汁,信徒可以取而饮之。第七,无缘坐具净,缝制坐具,可以不用贴边,大小可以随意。第八,所习净,出家前所学习的东西出家后也可以继续学习。第九,赞同净,于众议处决之时,虽然僧数未齐,仍得预想事后承诺而行羯磨。第十,金银净,可以接受金银。这十项革新的见解,遭受到保守派教团的反对,因而在吠舍离举行“七百结集”,有七百位比丘开会讨论其事。会议结果,判定跋耆族比丘所提出的“十事”是不合佛教律法的。依南传文献所载,上述事件也是造成印度佛教分裂为上座部、大众部的根本原因。会议的结果是,主张“十事合法”的跋耆族比丘一万人也举行集会,制定自己的经律,形成大众部,而与主张“十事非法”的上座部分庭抗礼。

依照北传佛教的看法,佛教第一次分为“上座部”和“大众部”是由对于阿罗汉果位存在不同的看法造成的。阿罗汉本是早期佛教所言的佛教徒修行所能够达到的修行境界,佛教最初将其当作究竟果位,认为只要达到这一境界就可以断尽一切烦恼,不再堕入轮回。当时有一位叫“大天”的比丘提出,罗汉仍然有五方面的局限性。依《异部宗轮论》、《大毗婆沙论》卷九十九等载,大众部始祖大天曾编一偈,以宣扬其对证果罗汉境界所持的观点。此偈即:“余所诱无知,犹豫他令入,道因声故起,是名真佛教。”“大天五事”如下:第一,“余所诱”,阿罗汉虽已断尽诸漏而无烦恼,但仍难免漏失不净(遗精、便利、涕唾等),此因恶魔憎嫉佛法,对修善者破坏、诱惑所致。第二,“无知”,阿罗汉虽无染污无知,但尚存不染污无知。染污无知是与无明相应的无知,即大乘所谓的烦恼障,二乘之人断尽之后即不现行。不染污无知不与无明相应,即大乘所谓的所知障,唯有证得佛果始毕竟不起。第三,“犹豫”,阿罗汉虽已断尽随眠疑惑,但处非处疑惑尚未尽断。第四,“他令入”,阿罗汉须依他人之记别,方知自己为罗汉。第五,“道因声故起”,阿罗汉虽已有解脱之乐,然诸圣道,若不至诚唱念“苦哉”,则终不现起。大天的这些观点为僧团内少数有地位的长老所反对,认为其不符合佛教教义,但僧团内的大多数僧众则支持大天的说法,认为其符合佛教教义。这样,反对大天观点的僧人形成“上座部”,支持大天的僧人形成“大众部”。

统一佛教的分裂,尽管直观地说是因为教团内部的某些争论造成的,实际上却是随着社会的发展,佛教与时俱进的结果。“由于印度社会经济、民族、文化发展的极不平衡,各个地区存在一定的差别,一般说恒河流域一带经济、文化比较发达,西北山地较差。这些差别不能不反映在佛教的信仰和实践中间,佛教在新的地区传教,不能不受当地宗教信仰的一些影响。因而引起一些争论。”(黄心川《印度哲学史》第201页)另外,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私有财产也已经被认为神圣不可侵犯。在这种情况下,原始佛教的若干戒律规定,譬如关于食物的严格禁忌以及对于金银货币的决绝态度,在当时可能已经难于严格执行。“大众部”在这些方面力图有所变革,也是自然而然的。而关于围绕阿罗汉果位的争论,印顺法师在《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说:“大抵佛灭以后,成为上座中心的佛教,阿罗汉是无学圣者,受到非常的尊敬。到那时,比对佛的究竟圆满,发现解脱生死的阿罗汉,还有习气‘无知\’,还有种种不圆满。综合为五事而举扬出来,与传统无保留的赞叹尊敬,不免引起了诤论。由于阿罗汉不究竟,不圆满的宣扬,使人更仰慕佛陀,归向于佛陀。五事的宣扬者──大天,是引导佛教向大乘法演进的大师,所以《分别功德论》隐约的说︰‘唯大天一人是大士,其余皆是小节。’”这可谓的论。

在“大众部”和“上座部”根本分裂之后的二百年之间,又从这二部中分裂出十八部或者二十部。兹不赘述。

佛教与其它宗教的最大不同就在于非常强调智慧解脱,因此,十八部或二十部之间的分歧,有戒律制度方面的,更主要的则是思想方面的分歧。生存于约三世纪的诃犁跋摩在其所著的《成实论》将部派佛教的分歧概括为“十论”,此书卷二载:“所谓二世有、二世无。一切有、一切无。中阴有、中阴无。四谛次第得、一时得。有退、无退。使与心相应、心不相应。心性本净、性本不净。已受报业或有或无。佛在僧数、不在僧数。有人、无人。”如果依照现今常见的思路,可以将其归并为如下的问题:第一,有我与无我的问题。此包含《成实论》所归纳的“中阴有、中阴无”以及“有人、无人”等两个问题。第二,过去、现在、未来之法是否是真实的存在?即“法体”问题,包含《成实论》所归纳的“二世有、二世无”和“一切有、一切无?”以及“已受报业或有或无”等三个问题。第三,心的性质问题。此包含《成实论》所说的“使与心相应、心不相应”以及“心性本净、性本不净”等两个问题。第四,修行境界问题,即罗汉观、佛陀观的问题。此包含《成实论》所说的“有退、无退”以及“佛在僧数、不在僧数”两大问题。前者讨论罗汉果位一旦证得,是否还会退转;后者讨论佛陀属于“僧”还是不属于“僧”的问题。最后,“四谛次第得、一时得”是讨论在修行中,是顿得真谛还是渐次获得的问题。第四、第五个问题主要涉及的是佛教的信仰和修行方法问题,不便展开,兹从略。以下逐次说明前三大问题。

第一,有我、无我的问题

原始佛教的“无我”论联系到轮回流转、业果相续时又有了新的困难。“业论”与轮回本是印度的传统思想。依这种“业”的观念,生命主体可以在时间中无限延长,而并非仅仅存在一世;具体生命的存在(如神、人、鬼、畜生等)只是被看作生命主体的一种升降;而升降的标准,则由人自己的善恶行为决定,人由于“业”的不同而于六道中轮回流转,循环往复。轮回的观念,设定了行为主体和生命主体的同一性。原始佛教继承了这一理论,在其基础上提出缘起论,将善恶因果之流化作一缘起之流。所谓四谛、十二因缘就是为此而展开的。依据四谛、十二因缘的原理,众生生命的流向有两个方向,即流转和还灭。众生是趋向流转还是趋向还灭,完全视其业缘而定。不过,如果有情的生命是依缘而起并且处于奔流不息的变迁之中,那么生命的延续是以什么为其主体呢?谁在造业?谁在受果?谁进入生死轮回,又要求超脱生死轮回呢?部派佛教围绕这些问题展开了长时期的讨论。有些部派仍坚持业感缘起论,有的则通过不同的路向建立起变相的“有我”论。

出于上座系的犊子部及其支派,均建立了“不可说的补特迦罗”。“补特迦罗”,意译为“数取趣”,即一次次地在六趣(六道)中招受轮回果报的主体,是“我”的异名。他们认为:“若定无有补特迦罗,为可说阿谁流转生死?不应生死自流转故。然薄伽梵于契经中说,诸有情无明所覆、贪爱所系,弛流生死,故应定有补特迦罗。”“若一切类,我体都无,刹那灭心,于曾所受久相似境,何能忆知?”“我体既无,孰为能忆?”(唐玄奘译《俱舍论》卷三十)只有设定了“补特迦罗”才能解决这些问题。是“补特迦罗”在流转生死;是“补特迦罗”能忆知过去;是“补特迦罗”能够从前世转至后世。此“补特迦罗”“其体与蕴不一不异……此如世间依薪立火,谓非离薪可立有火,而薪与火非一非异。若火异薪,薪应不热;若火与薪一,所烧即能烧,如是不离蕴立补特迦罗。”(唐玄奘译《俱舍论》卷二十九)犊子部这个“我”虽然说得很玄妙,但仍属实体范畴,使人很自然地想到一个不离五蕴的形而上的实体。”

经量部提出一种“胜义补特迦罗”。“胜义”是真实之义。窥基在《异部宗轮论疏述记》中说,经量部“执有胜义补特迦罗,但是微细难可施设,即实我也。”又说“诸蕴从前世转至后有。实法我,能从前世转至后世。”这是说,“胜义补特迦罗”是一种真实的“我”,其行相虽细微难知,但却是众生由前世转至后世的主体。而此“胜义补特迦罗”是由体性永恒的“一味蕴”和由其所派生的、有生灭变化和作用的“根边蕴”二者所合成的。窥基在《异部宗轮论疏述记》中将其释为“细意识”。其实,经量部的譬喻师认为“灭尽定细心不灭”,他们的理由是“无有有情而无色者,亦无有定而无心者。若定无心,命根应断,便名为死,非谓在定。”(唐玄奘译《大毗婆沙论》卷一五二)这里的“细心”大概相当于前述的“细意识”。与犊子部相同,经量部在修补原始佛教“无我”论之漏失方面走得很远,建立“实体我”的意图很明显。

第二,法体问题。

部派佛教一般将“法”分析为“有为法”和“无为法”两种,然后再对其分别进行分类。对于这些“法”有无实体,大致有六种意见,其中有两种倾向值得注意:一是说一切有部之“法体”说,二是“一说部”之“诸法无名假体说”。前者对后来大乘佛教如来藏系肯定“自性清净心”即心体之存在,有很大影响;后者与大乘般若中观学已较为接近,很可能有渊源关系。

说一切有部不仅把三世作为生命主体的三生来论证,甚至也包含作为一般时间范畴的过去、现在、未来。此部四大论师之一的世友有三世“位异”论为之张目。按照世友的说法,世间万物随着时间的推移,只是所处时位发生变化,而实体并不发生变化。好象算法的筹码,同样一个筹码放到十位就为十,放到百位就是百,而其本身并无变化。三世也是这样,“有为法未有作用名未来,正有作用名现在,作用已灭名过去。”世友认为,“体实恒有,无增无减,但依作用,说有说无。诸积聚事,依实有物,假施设有,时有时无。”这就是说,事物在三世的时间变幻中,“体虽已有,而无作用。今遇因缘而生作用。”(唐玄奘译《大毗婆沙论》卷七十六)看来,有部认为法体与其作用既有联系,也有区别。有部认为,法体与其作用是非一非异的关系。有时候,“法”只有体而没有“用”,如过去之法与未来之法即是如此,所以不能讲体、用为“—”;另一方面,引生自果的作用是依“法”而显起的,所以也不能言是“异”。“法”有三世差别,此仅仅依“法”的作用而言,但法体终归是恒住自性的。因此,三世从现象而言似乎有起灭,不过,追究其背后却应该有恒一常存的“实体”存在。这一学说为轮回找到了一个形而上的抽象实体,比之前述的“补特迦罗”而言,显然精致多了。然而,从法体与作用的关系而言仍然欠缺圆满,有割裂二者之嫌。

第三,心的性质问题。

佛教认为解脱的关键在于“心”之去染现净,因此对于解脱主体染净状况的判定便是确立修行解脱法门的理论前提。作为解脱主体的心,其本性是净还是不净?如何理解净与不净?围绕着这些问题,印度部派佛教提出了两种不同的说法:即心性本净和心性本不净。这两种不同的价值判断影响了印度大乘佛教,也影响了中国佛教。

玄奘译的《异部宗轮论》将大众系的大众部、一说部、说出世部、鸡胤部视为“本宗同义者”,并说这些部派在心性问题上的主张是:“心性本净,客尘随烦恼之所杂染,说为不净。”汉译《顺正理论》、《佛性论》、《舍利弗阿毗昙》等典籍均记载“分别论者”亦主张心性本净说。依吕瀓先生之说,上座系分别说部及大众系大多数部派都持心性本净之说,不过立论略有不同。上座部有关此问题的典据保存在汉译《舍利弗阿毗昙》和南方《增一部》经文中。南方上座《增一部·一法品》的第六节有对举体裁的两段,大意是:“心性本净,为客尘染。凡夫未闻故,不如实知,亦无修心。”“心性本净,离客尘垢,圣人闻知,如实知见,亦有修心。”(转引自吕瀓《印度佛学源流略讲》第268页)这样几段材料互参,大致可以看出上座部心性说的面目。他们在此回答了两个问题:心可以解脱,其方法是去掉客尘。这大概是与大众部相同部分。至于净心,立论各有不同。上座部主张净心是心所固有的,解脱之主体是净心。大众系也讲心性本净,但它不讲心原来就净,而是指其未来的可能之净,即未来可能达到的境界,而且一旦达到净位即不再退回到染位去。这样,大众系强调的是染心得解脱,如衣有污垢,未洗时脏,洗后即净,先后并非两衣,而是一衣。化地部认为心性本净,去掉染污就会出现净心,主张也有不同。关于本净与客尘之关系,依照窥基撰《异部宗轮论疏述记》的看法,“心性本净、客尘所染”包含如下含义:其一,从时间上言,众生从“无始以来性体自净”,而染烦恼乃为后起;其二,尽管心性本净,但众生仍不是“圣”,因为众生之心仍天然地含有“染”的可能性,即“有心即染”;其三,染、净在性质上是不相同的,染是暂时的、可断除的,即修道时“染乃离灭”;而“净”是恒久的、不可断灭的,即“唯性净在”。

“说一切有部”反对心性本净说,《顺正理论》在记述了“分别论者”的观点后,明确指出“此不应理”。他们认为心性本来是染污的,只有彻底去掉染心才能得到净心,才是心性清净。他们认为,以有垢之器来说明心性是“不应理”的,“器与垢非互为因,容可计为垢除器在。贪心相望必互为因,如何从贪心可解脱?”(唐玄奘译《顺正理论》卷七十二)器具和污垢是外在关系,器具可以由净变垢,再除垢变净。而贪与心是互为因果关系,两者相应而生,心不可能本来就清净。因此,清净是众生经过修持以后才得到的。可见,有部主张众生解脱是由染心到净心的转化,即净心代替染心的过程。前、后心是不同的,是两个心非一个心。然而,有部也强调解脱要依心而行,因此,心也有离染向净的一面。杂染与离染是心的二重性质,修道的任务就是去掉杂染心,转成清净心。

部派佛教所立的两个相反的命题——“心性本净”与“心性本不净”,其理论分歧主要集中在以下三方面:

其一,烦恼的分类。佛教所谓烦恼是泛指众生身心发生的恼、乱、烦、惑、污、瞋等消极的、否定性的心理活动。这些心理因素是妨碍修持达到觉悟的染相,因此都是对治去除的对象。心性本净论者将烦恼分为两方面:一是“缠”,指烦恼的现行;二是“随眠”,指烦恼的习气,如人处于睡眠状态一样,烦恼也可潜伏而不彰显。《异部宗轮论》载,大众、一说、说出世、鸡胤四派主张:“随眠非心、非心所法,亦无所缘。随眠异缠,缠异随眠。”有部对“随眠”的体性持有异论,认为随眠就是烦恼。

其二,烦恼与心的联系。与上述烦恼的分类相应,心性本净论者认为,“随眠与心不相应,缠与心相应。”(唐玄奘译《异部宗轮论》)依照这一见解,不论其与心相应或不相应,烦恼的染污并不影响心的本性,“心”尽管可与烦恼同时现起,仍然是离烦恼的,因为净心与烦恼并非同类,故表面染而其本性非染。《大毗婆沙论》卷六十在论及分别论者关于阿罗汉果位是否退转时说:“分别论者又说,随眠是缠种子,随眠自性心不相应,诸缠自性与心相应。缠从随眠生,缠现前故退。诸阿罗汉已断随眠,缠既不生,彼如何退?故说无退。”这里是说,“随眠”与“缠”不同,与“心”有相应、不相应之别。而“缠”是跟从随眠而生,若随眠已断,“缠”就不会再行生起。阿罗汉既已断随眠,当然不会退转而失果位。有部则坚持烦恼与心常相应并且会影响到心的本性。有部认为,烦恼与心常常相应而生,二者是共生,因此,烦恼不是“客相”,而是主体心的内在本质,此念念生灭之心本身具烦恼相。

其三,垢相究竟如何而生?持心性本净论者认为:“心名但觉色等,然后取相,从相生诸烦恼,与心作垢,故说本净。”(《成实论》卷三)意思为,心是一种认识觉知作用,在取得形相以后,由形相产生烦恼,再染垢心。也就是说,心之垢染是主体的“取相”而生,并非本性层面产生烦恼,故言心性本净。有部则认为,“不然,是心心时即灭,未有垢相,心时灭已,垢何所染?”(同上)正如上引“心念念生灭,不待烦恼”一样,心一发生作用也就随即消灭,既然生时即灭,烦恼没有对其发生作用,又如何可能产生垢相?有部特别强调烦恼不是在心取相之后产生,而是心与烦恼俱时而生,“若心与惑俱时而生,则不应言心本性净,有时客尘烦恼所染。”心与烦恼既然互为因果,同时而生,就不能说心原本是清净的。“非贪势力令不染心转成染污,但有自性染污心起与贪相应……心性是染,本不由贪,故不染心本性清净,诸染污心本性染污。此义决定不可倾动。”(唐玄奘译《顺正理论》卷七十二)这里是说,清净心与染污心是完全相反的两种“心”,既然众生之贪心是本然性的存在,那么此染污心之生起,除“贪势力”之外尚应有“自性”层面的原因。若众生本性清净,就会使染心的形成缺乏内在根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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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炳南:孝是中国人的根性

中国的古训夫孝德之本也百行孝为先这一类的话很多,不能枚举,只就这两句上看,便知做人的根本是个孝字。父母活著的奉养,死了的丧葬,都要尽上十二分力量去办,这也不算完事,还得永远的祭祀,才觉孝道无亏。佛教讲

南怀瑾:浅谈佛教《盂兰盆经》中的孝道思想

当今孝的观念和内容随着社会的进步和发展发生了显著的交化,以传统儒家思想为基础的孝道思想在应对这种社会变化的时候,往往显得力不从心。因此,我们应该充分考虑佛教中孝道思想在当代社会中的积极影响和价值。《盂

李炳南:佛教有何原因要分宗派?自古以来有分几宗派?

问:佛教有何原因要分宗派?自古以来有分几宗派?(庄庆贤)答:佛法无量,门类繁多,如天有日月风云,似地有山海草木。人无绝世之资,何能遍学遍通,必不得已,故有择类专一之举,如世学之设专科然,于是而宗派出焉

他们,从权贵富豪到伟大的佛教徒

嘎玛仁波切导语:综观佛教历史,从伟大的释迦牟尼佛开始,无数的尊者和大成就者们,在进入佛门前非权即贵,拥有无上的王权和财富。如果世人渴求的一切,能带来究竟的快乐,这些皇亲贵族们根本无需追随佛法,唯有佛法

僧伽——早期的佛教

◎ 于淩波佛陀初转法轮, 五侍者皈依,成为最初的五名比丘,据佛经上说至此三宝齐备,佛教由此诞生。三宝者,佛、法、僧。佛、是释迦牟尼佛陀; 法、是四圣谛; 僧、是五比丘。不过,由五名比丘到初具僧伽规模,

海上丝绸之路与佛教

中国佛教与海上丝绸之路学术研讨会议是我们初次召开的专题会议,可以说现有的研究做的初步工作,今后将会越来越丰富。从现有的研究成果来看,基本上还是处在介绍阶段,谈不上深入的研究。海上丝绸之路与佛教,其实放

龟兹佛教的转折

公元四世纪末至六世纪中叶,龟兹佛教又进入一个转折时期,小乘佛教再次迅速抬头,大乘佛教则呈现衰弱的状况,并逐渐形成以龟兹为中心的小乘说一切有部,最终形成小乘佛教占据统治地位的局面。 形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是

李炳南:研究佛教应从何著手?

问:研究佛教应从何著手?做一个佛徒要具何种条件?要办哪些手续?及遵守哪些戒律。(白云樵)答:初机看书,不宜先研经典,因其理深难解也,而文言与白话,尚是其次。请先在港物色佛法导论学佛浅说三种合编二书读之

李炳南:佛教徒应不应尊敬神?

问:佛教徒应不应尊敬神?(妈祖、关帝、仙公等)(詹养)答:众生平等,皆是过去眷属,未来诸佛,当该一律恭敬,此常不轻菩萨之行也。但恭敬与信奉,大有区别,万不可混为一谈。如对本国元首,自应披胆沥肝,拥护奉

李炳南:佛教和其他宗教有何不同之特色?

问:佛教和其他宗教有何不同之特色?(胡美月)答:在因地讲,他教重信受服从,佛教则重信解觉悟。在果地讲,他教不断生死轮回,佛教独能得到不生不灭。在崇拜讲,他教推重天帝最尊,尝罚由之,佛教则视天帝为凡夫,

李炳南答:净土宗信者有需要研究外宗经典吗?

问:净土宗信者有需要研究外宗经典吗?李炳南答:法门无量誓愿学,为四宏誓之一,为大乘学者之原则,净土宗岂能例外,不过为学应须知其本末,明其先后耳。本者本宗之经宜先通,末者他宗之经继后学,本不通而务他端,

李炳南:释迦佛有没有在中国现身教化?

问:释迦佛有没有在中国现身教化呢?(林秀艳)答:释尊法身,遍满虚空,娑婆世界,处处应现,不过我辈凡夫,睹面不识。隋朝智者大师,人以释迦呼之,此其显者,暗示者则不知凡几矣。再者,释尊之舍利,与众圣典记律

李炳南:佛教对于孝道如何解释?

问:佛教对于孝道如何解释?具有何义?是不是如崇国公曰:祭而丰,不如养之薄也!(萧国雄)答:祭丰养薄之语,乃哀追之意,非教人养不必丰,祭必须薄也,岂可以此而问佛家之孝。佛之教孝,曾云一肩荷父,一肩荷母,

李炳南:你每天没有一定的功课就是挂名的佛教徒

你每天如果没有一定的功课,就是挂名的佛教徒。净土行者,每天务必要有一定的功课,每天念佛或一千或三千,或一万或十万,皆不拘束,以决定不缺为准。净宗九祖蕅益大师曾说:「直下念去,或昼夜十万、或五万、三万,

李炳南:佛学常识课本

小序一小序二第一课 总体第二课 教义第三课 教主略史第四课 三藏结集第五课 七众弟子第六课 世界第七课 世界数量第八课 界分内外第九课 大小乘第十课 五乘说法第十一课 因缘果第十二课 因果通三世第十三

杜甫与佛教的因缘

杜甫与佛教的因缘◎许美中杜甫(公元712-770)字子美,原籍湖北襄阳,迁居河南巩县。杜甫早年研习儒学,二十岁时开始漫游吴越齐赵,过了十年左右裘怀清狂的生活。三十五岁以后到长安求官,不第。后两次献赋,

历劫如何报佛恩 ——龚自珍与佛学

历劫如何报佛恩--龚自珍与佛学中国近代史上有三个重要人物:林则徐、龚自珍和魏源,他们既是朋友,又都在社会上大声疾呼,锐意进取,要求改革自强的风云人物,他们的思想、著述和功业对当时和后世都产生了巨大的影

谭嗣同与佛教

谭嗣同与佛教◎曾琦云谭嗣同(1865-1898)是清末著名政治家,思想家,湖南浏阳人,巡抚谭继询之子。他在浏阳创立学社,1896年入南京候补知府,著《仁学》。1897年,帮助湖南巡抚陈宝箴、按察使黄遵

汉明帝夜梦金人,佛法传到中国的一个胜妙缘起

汉明帝夜梦金人,是佛法正式传到中国的一个胜妙的缘起。这在《后汉书》里都有记载。汉明帝刘庄,在永平十年,就是公元64年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金黄色的高大的人,项背后面有日月之光,来到他的庭院当中。这个梦很

佛教中谦卑

谦卑谦卑,即谦虚﹐不自高自大之意。中国人有一股祖先传下来的骨子里的谦卑。学会谦卑,你会轻松,可以更好的经营自己的人生。谦卑的基本概念谦卑,就是甘愿让对方处在重要的位置,让自己处在次要的位置。易经谦卦说

佛教生死观

佛教生死观◎ 黄 敏一休禅师自幼就很聪明。他的老师有一只非常宝贵的茶杯,是一件稀世之宝。一天,他无意中将它打破了,内心感到非常害怕。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老师的脚步声,便连忙把打破的茶杯藏在背后。当老师

佛教故事:五百只大雁得闻佛法,死后转生天界享福

那时候佛住在波罗奈国,在旷野中为天人等四众弟子演说微妙法义。当时空中有五百只大雁,听到佛说法的殊胜梵音,心里非常欢喜,在天空中盘旋飞翔,不忍远离,很快他们又想飞到世尊那边,刚好有猎人张开罗网在狩猎,五

佛教治疗失眠的方法

◎ 德 祥人的一生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睡眠中度过的。好的睡眠是对人体的定期修复,也是对人体的不断充电,对恢复体力、增强智力、保证健康都十分重要。可以说,适当的睡眠是对生命最佳的保养。 现在有很多人由于

略谈佛教在当今社会中的责任与使命

历史选择了佛教当今社会,科学技术高度发达,人们的生活水平在不断提高,但同时,人类的精神领域却面临着重重困境。面对着无穷的竞争压力、面对着毫无节制的物欲渴求,面对着种种情感矛盾的迷茫与失落,痛苦、烦恼甚

佛教寺院为何要做早晚功课

在寺院里,全寺僧众每天朝暮都要在大雄宝殿内集体诵经,成为佛教寺院定时念持经咒、礼拜三宝和梵呗歌赞的佛事,在念诵的准则当中冀获功德。由于在课诵朝暮进行,所以称为朝暮课诵或早晚功课。诵经的方式从《金刚顶瑜

明末的居士佛教

◎ 圣 严佛教在中国,自从宋室南迁(西元一一二七年)之后,渐渐式微,尤其经元朝蒙古族的统治(西元一二八○─一三六七年),明朝开国君主朱元璋,虽曾做过沙弥,并未把佛教特别重视,以致到了西元一四二五至一五

玄奘传译般若经典

我们通过两部经典来分析玄奘与般若经典之关系:一、玄奘与《维摩诘经》玄奘在国内研习《维摩诘经》情况在众传记中唯有《续高僧传》有一句简短的记录:年十一诵维摩法华。因为众传均无记载,通常也就不把研习《维摩